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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唯一的选择

15.唯一的选择

城北贫民区。

如果问一个去过城北贫民区的人他对贫民区的第一印象,答案几乎会大同小异,用一个字概括就是“脏”。是的,这里很脏,什么都是脏的,地是脏的,墙是脏的,水是脏的,衣服是脏的,人的心也是脏的。这里本来就是王都的垃圾场,而垃圾场本身不就是脏的么。就算王都地处大陆腹部,降雨丰富,但也洗刷不了这种深入骨髓的脏。

在这里,垃圾就像阳光一样无处不在。人们在垃圾中寻找较为坚固的素材来构建自己的家,寻求一个较为安全的庇护所。但这种房屋不仅散发恶臭,而且极为松散,稍微施加外力就有可能倒塌。

男人出卖劳力,女人出卖身体。大一点的孩子只能沿街乞讨,希望好心人施舍一点钱币或面包。小一点的孩子甚至会被丢弃。在这里生活的人脸上,只有绝望,甚至连绝望都没有,有的只有麻木,一丝希望也无。人们就这样麻木地活着,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尸体,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,他们是早已被神明抛弃的存在。

这里曾是夜叶生活的地方,也是他最初开始的地方。这里没有温情,只有无情与残忍。这里也没有回忆,只有刻苦的仇恨。虽然始作俑者早就在夜叶刚来王都的时候就被他杀死了,但他还是没办法忘记。

夜叶狠狠摇了摇头,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了,他一路沿着小巷赶来,想要找到斯摩,可别说斯摩,连一个王宫卫兵他都没有看到,那个卫队长会把斯摩带到什么地方去呢?杀了?不可能,斯摩可以用来威胁自己,还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质,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杀掉。带回王宫去了?也不可能。任务还没完成,回什么王宫?

“原骑士团副团长夜叶,我是勇者许右,现在我在向你说话。”一个巨大的声音在王都上空响起。

夜叶吓了一跳,下意识以为自己被发现了。但他马上反应过来,这是由魔法加持的声音。敌人应该是找不到自己才采用了这种手段。

“根据审判,你被指控有叛国罪,并且杀害多名王宫卫兵与一名王国贵族。”

夜叶冷笑一声,老子上午才参加的宴会,你还说老子是王国栋梁,想招揽老子,下午你就翻脸不认人,说老子犯了叛国罪,还审判,审你妹啊。

“这种罪行已经不能被容忍,而你的朋友,斯摩,在王室下达了正式的逮捕令之后任然协助你逃跑,这已经构成了叛国罪。”

夜叶的心突然沉了下去。

“但他的友情感动了我,我决定网开一面。但这取决于你,夜叶,我将在城西的遗址等候你一刻钟的时间,如果你来了并且束手就擒,我将特赦你的朋友,但如果你不来,我将以叛国罪处死你的朋友。”

“我只等候你一刻钟的时间。”勇者的声音消失了。

夜叶苦笑了一下,一刻钟,除去赶路所需要的时间,他能够用来准备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而已。而所谓选择,从来就只有一个而已。他走向贫民区深处的一个空地里,忍受着周围垃圾发出的恶臭,捡起一个棍子就挖了起来。

不一会儿,夜叶就挖出了一个带锁的长条形盒子,他除去盒子上的泥土,解下胸口一直贴身佩戴的钥匙,**锁口,轻轻转动。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夜叶拿下锁,打开了盒子。

盒子里躺着一柄黑色的长剑,夜叶抽出长剑,那股温暖的感觉似乎又从手心传到了心里。最开始捡到这柄长剑的时候也是这样,剑柄刚入手,他似乎就有一种错觉,就好像那个人站在他身边一样,仅仅只是这样就让他感到安全而又放心,就算沉醉一天也不会有丝毫厌倦。这大概是一柄会迷惑人心智的剑吧,夜叶想。但他舍不得丢掉,就像他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边。但他总是会忍不住这样幻想,有一天,那个人会来到他面前,像以前的照片上那样微笑,说,孩子,我们回家吧。夜叶就会剥掉所有的冷酷外壳扑到那个人怀里,哭得像个泪人。

现在的他需要支持,他将面对来到异世界以来最为强大的一个敌人,只有打倒这个敌人,他才能救回他的朋友,放弃斯摩从没被他考虑过,但他也从没准备过束手就擒,那选择就只有一个了不是吗?杀死勇者。

杀死勇者?凭夜叶现在的实力,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。勇者的出手只有一次,但他一举就杀死了昭斯。昭斯是什么人,帝国少将兼帝国远征军总司令,四级魔法师,剑术也颇有造诣。西泽尔就死在他的剑下,为了抢回西泽尔的尸体,夜叶还和他打了一场。实力绝不在夜叶之下。而这样的一个人却被勇者杀死了,而且后者几乎毫发无损,那就说明勇者的实力绝对在现在的夜叶之上。

他需要支持,哪怕是来自一柄迷惑人心智的剑,他也想从这里感受到那个人,那个人的温度,想让那个人站在他身边。只有这样,他才有前进的动力以及面对勇者的勇气。

他轻轻把长剑拥入怀中,就像对待恋人般温柔。他感受着这股温暖。心里默默想,请借给我力量,爸爸。剑身似乎闪烁了一下,随后又归于黯淡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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